姉弟2中文字幕

9.9

主演: 凌晨 冷香空 荞菲 鲁叔柏 夏辰爵 加达提格 夏乐蕊  

导演: 欧阳思青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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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情介绍

《姉弟2中文字幕》是鲁叔柏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历史🥣希腊片,该剧讲述了:人面羊身,头长六根弯曲独角的怪物,在经历三天的“漫长跋涉”后,前方终于出现了一道光。🚐水龙卷蕴含的狂暴之力,让许七安清楚的认识到,一旦被卷入其中,身躯必受千刀万剐之苦。 而且,被大量的水包容于内,等于把性命交给了白帝。 没有丝毫犹豫,后脑的火环“轰”的炸开,就像炮弹爆炸时的火光。 金刚神功大成后,在脑后形成的这道火环,别看它平时挂在后脑勺,看似没太大用处,其实至刚至阳,专克阴冷邪祟,以及水系法术。 缠绕在脚踝的“触手”蒸干,形成汽雾,此时水龙卷已在眼前,容不得他施展阴影跳跃。 许七安果然倒退,凭自身速度快于水龙卷的优势拉开距离,同时,他握紧了镇国剑,坍塌所有气机,收敛所有情绪猛的朝身后斩出。 武者对危机的预感给出示警,形成画面白帝于他身后浮现,展开獠牙扑咬。 黄澄澄的剑光,以摧枯拉朽之势斩灭身后的敌人,让它溃散成成吨的雨水。 下一秒,他被呼啸撞来的水龙卷吞噬。 白帝“嘿”了一声,这是它天赋神通中,层次极高的一种法术,可以模拟出一尊与本体气息一模一样的分身参与战斗。 之前一直没使用,是因为受限于环境,哪怕它能抽取空气中的水灵,要凝成一尊强大分身,也需要不短的时间。而这肯定瞒不过许七安。 现在不同,暴雨倾盆,水灵充斥这方天地,是它的主场。 水龙卷“呼呼”疾转动,许七安的身躯一寸寸瓦解,就像丢入滚水中的冰块,血肉飞速剥离,多处地方露出白骨。 浮屠宝塔亦被卷入其中,随着水龙卷呼呼转动,塔灵有金光欲冲起,但被水灵死死压制。 镇国剑逆着水龙卷的方向飞舞,试图以一己之力破开白帝的法术。 许七安身体时而阴影化,时而恢复原样,难以施展阴影跳跃逃离。 他被困在了白帝的法术领域,暗蛊毕竟还没到超凡境,神出鬼没的前提是没有受到高位格法术的压制。 阿苏罗等人心里一凛,他们原本就是在悬崖边游走,不能偏左,不能偏右,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双方的平衡。 但水雷劫形成了有利于白帝的主场,打破了他们苦心经营的平衡。 白帝犄角绽放出明亮张杨的电弧,两角之间,一颗雷球快速凝聚。 赵守脸色微沉,屈指弹动儒冠,凝望白帝,沉声道: 白帝周边的空气出现扭曲,似乎要和其他地方的空间进行交换。 但在下一刻,扭曲的空间抚平,纹丝不动。 伽罗树菩萨双手结印,身后的不动明王法相做出同步动作,他封锁了白帝周遭的空间。 白帝脑袋猛的往前一顶,狂暴的雷电激射而出,照的周遭明亮一片。 不输天劫的粗壮雷电撞入水龙卷,裹挟泥浆的浊流瞬间被照亮,许七安、镇国剑、浮屠宝塔的影子被映照出来。 两件法器表面瞬间布满焦痕,光芒黯淡,它们不会惨叫,但迅速下跌的气息能判断出状态并不好。 许七安身躯骤然僵直,而后快速碳化,焦脆的血肉愈发难以抵挡水龙卷的“切割”。 远处,许平峰一言不发,如果傀儡有眼睛的话,那必然闪烁着狂喜冷冽,以及如释重负。 要说许平峰平生谋划中,最大的错误和纰漏,应该是嫡长子许七安。 他的成长委实有些恐怖,从税银案到如今,不过两年光景,这两年里,许七安从一名长乐县快手,区区九品武者,晋升为二品武夫,跻身当世一流行列。 而这一切,都是国运加成以及种种机缘造就。 许平峰的纰漏在于,古往今来,从未有人真正凝练半数国运于一身,因此就算是许平峰,也不清楚这会导致怎样的“后果”。 术士体系里,一品术士虽与国同龄,但和许七安这样容纳半数国运是不同的。 前者与国运“生死与共”,属于平等状态,后者直接将国运纳入体内,属于私有化。 许七安踏入超凡之前的种种表现,许平峰并不在意,他踏入三品境,斩杀贞德时,许平峰虽有诧异,但仍不觉得有什么。 直到剑州一役,他才摆正心态,把这个嫡长子视作一个危险人物。 可即便是那时,许平峰对他依旧是俯视的心理,不觉得嫡长子是一个可以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。 事实也是如此,封印监正之后,大奉几乎败局已定。 他一个三品武夫能翻起什么风浪? 这样的心态一直维持到浔州城外那场超凡战,许七安“一夜之间”挣脱束缚,晋升二品,并拉拢来阿苏罗、地宗金莲等盟友,与他分庭抗议。 隐约成为了大奉第一号人物,成为中原战争的棋手。 许平峰不得不承认,他的嫡长子,成为了自己夺取中原,晋升天命师道路上最大的障碍。 成为了能与他同台竞技的巅峰人物。 这时,洛玉衡长啸一声,刚渡完劫的土相冲出肉身,自杀般的把自己撞碎在水龙卷内,让呼呼疾转的水龙卷出现凝滞。 紧接着,风相拖着神剑呼啸而去,闯入凝滞的水龙卷中,刺穿许七安的小腹,剑势不减,带着他冲出了水龙卷。 白帝蔚蓝的瞳孔一眯,犄角雷电肆虐,一道道雷击追逐着飞剑和许七安。 同时,它四蹄如飞,封堵飞剑的去路。 天劫和暴雨接二连三的劈在身上,洛玉衡七窍流血,水相濒临崩溃,她浑然不觉,操纵飞剑折转返回。 既然逃不出去,那就进入天劫领域,向死而生。 这天劫就算是它,也不敢随意闯入,二晋一的天劫或许杀不了它,但绝对能重创它。 以许七安现在的状态,进天劫必死无疑。 呼许平峰在心里吐出一口气,接着收敛所有情绪,重新便的云淡风轻,神念传音: 这时,天空中翻滚的劫云出现凝滞,不再劈下雷劫,铺天盖地的暴雨缓缓收敛。 漆黑的云层迅速染上一层金霞,并迅速蔓延,让整片劫云化作红彤绚丽的火烧云。 京城外,云州军大举压境,各营组成一块块方阵,打头阵的是扛着各种攻城器械的步兵,第二梯队是炮兵和弩兵,骑兵在最后位置。 高耸雄伟的城头,魏渊站在瓮城外,眺望着平原上的云州军,他自信忽略了乌合之众,望向后方,那四千骑玄武军。 “杨恭就是败在这支铁骑之下?” “此军冲阵无双,即使四品武夫也要饮恨。” 武林盟的一位帮主,就是为了掩护同门撤退,无奈陷阵,最后被活活磨死。 要知道,玄武军里亦有不少高手,不缺四品。 普通骑兵遇到这支无敌之师,一个回合就没了。而攻城方面,他们同样强大,抛弃了战马,这支重骑兵就成了重甲步兵,一身铠甲刀枪不入。 玄武军的个体素质极强,完全能承担住甲胄的重量。 魏渊点评了一句,目光上移,望向空中某处,下一刻,清光升腾,出现一位衣袂翻飞的白衣身影。 他出现的瞬间,城头守军里的高手,如张慎、李慕白等,浑身紧绷,如临大敌。 他是认识许平峰的,只不过当年他还是一个寂寂无名得宦官,而对方已是权倾朝野的权臣,彼时的许党正如后来的魏党。 再后来,他刚刚崭露头角,于北境大败妖蛮,成为朝堂新秀时,许党已经日薄西山。 当年元景帝扶持魏渊,正是为了填补许党消亡的空缺。 “京城城墙里的阵法,我了然于胸,最多一刻钟便能尽数破解。 “你虽复活,却是一具凡胎,不怕我杀了你?” “这二十多年来,你机关算尽,暗中推波助澜置我于死地,才刚造反。 “当然怕,诡诈谋略,你非我对手。领兵打仗,我不如你。 “你不死,云州军连青州都打不下。 “当年,你崛起之时,我已决心退出朝堂。你我未曾在朝堂争锋,始终是我心头的一桩憾事,今日你既已复活,咱们便好好掰掰手腕,也算了了心愿。” 魏渊目光望向云州军,摇头叹息: “今日是洛玉衡渡劫的第十三日,这场战役已经结束,我复活晚了,只赶上尾声。” “忘了告诉你,北境战事已了,许七安必死无疑。京城已是我囊中之物。” 魏渊的眼神从云州军挪开,望着许平峰,一字一句道: 云州,坐落在深山中的潜龙城,翻涌的云海之上,一艘巨大的船只缓缓探下身躯。 潜龙城上空,一座“壳子”浮现,挡住了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。 御风舟遭遇防御阵法拦截的瞬间,戴着兜帽的白衣身影,从舟中飞起,低头俯瞰整座潜龙城。 “此阵由七十六座地煞阵组成,四品武夫也破不开,有些麻烦。” 杨千幻负手而立,用一种举世无敌的语气: 四品武夫破不开,不代表四品术士做不到。他刻意这么强调,就是为了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。 话音落下,杨千幻双脚轻轻落在防御大阵上,脚底亮起一道道圆阵。 在外人看来,这些圆阵没什么区别,都是以八卦为基,勾勒出纵横交错的线条和扭曲的神秘符号。。 可当杨千幻扩散出的圆阵融入防御大阵后,这座笼罩潜龙城的护阵,出现剧烈抖动,大阵内容的结构似乎出了问题,组成整个大阵的七十六座小阵,快速瓦解。 在阵法领域里,这种固化的大阵最容易破解,因为它的结构是固定的,找准弱点直接破解便是。 这和布阵者的品级无关,火阵就是火阵,水阵就是水阵,就算是高品术士,也没法让火阵变成水阵。 任何阵法,都是有相应破阵之法的。 正如许平峰能破监正留下来的阵法,杨千幻一样能破他布下的阵法。 与南宫倩柔并肩的陈婴松了口气,若没有杨千幻随行,单是这座守护大阵就够他们头疼的。 陈婴旋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,闪电战根本不会有意外,杨千幻是魏公指名道姓要求随军突袭云州的。 说明魏公已经料到会有防御大阵的存在。 “嘿,魏公要是早些复生,青州也不会失守。”陈婴嘀咕道。 说话间,下方的防御大阵轰然破碎。 潜龙城内鼓声大作,留守此处的守军经历短暂的慌乱后,迅速恢复秩序,以鼓声示警,在城中集结。 城头的士卒纷纷调整火炮口,朝向天空。 陈婴嗤笑一声,正要下令降落,突然看见御风舟外,出现一位白衣人影。 白衣人带着铁甲面具,没有五官的脸默默的望着他们,伸出手掌,猛的朝外一推! 圆阵中,地风水火逐一亮起,散发恐怖的气息。 陈婴南宫倩柔等四品武夫,同时收到危机预警,脸色微变,心也跟着沉了下去。 并非阵法攻击力能威胁到他们,而是脚下的御风舟无法承受这个层次的攻击。 一旦御风舟被摧毁,船上的甲士会活活摔死。 这个时候,武夫的缺陷就显露出来,他们不怕阵法的杀伤力,但手段单一的他们也没有破解阵法的方法,更无法施展法术护住御风舟。 千钧一发之际,天天摘星辰的男人降临了。 杨千幻出现在船舷边,探出手掌,轻轻抵在圆阵上,被推向御风舟的大阵,无声无息间崩溃瓦解。 杨千幻脚下传送阵亮起,瞬息间已至白衣傀儡身前,接着,他伸出手掌,抓向傀儡的脑袋。 傀儡试图传送躲避,但在杨千幻掌心抓摄住脸庞后,所有阵法都失效了。 帷帽底下,传来杨千幻低沉的嗓音: “听说你封印了监正老贼,干得不错。” 掌心凝出火阵,烈焰喷涌而出,形成一道长达十几米的火舌。 待火舌熄灭,手里的金属傀儡已经被烧的通红,头颅位置熔化成明亮的铁水。 这具傀儡不过初入四品的境界,能使用的阵法是炼制之初,许平峰刻在其中的阵法,数量和威力都不大。 而杨千幻是可以冲击三品天机师的资深术士,同体系还存在品级压制。 南宫倩柔当即下达降落命令,船上的四千甲士整装待发,城内鏖战骑兵同样占据优势,至于巷战,大不了弃马便是。 没了战马,他们一样是刀枪不入的重甲步兵。 山顶位置,阁楼亭台遍地的高门大院中,紫衣中年人攀登阁楼,在影卫的保护下,眺望天空中缓缓降落的巨舰。 “立刻传信给周遭的寨子,回援潜龙城。” 他并没有太过惊慌,昨日,前线传回来捷报,云州军兵不血刃拿下雍州城,彻底占领雍州。 大军即刻就能推到京城,与大奉决一胜负,终结这场逐鹿之战。 眼下潜龙城虽然遭遇敌军入侵,但也可能是大奉最后的垂死挣扎。 过去的一年里,大奉先是经历秋收时的靖山城战役,十万精锐战死北方,还未休养生息,又迎来了寒灾,紧接着他在云州称帝,发兵北上,讨伐朝廷。 时至今日,大奉还有多少强兵猛将? 潜龙城里还有五千精锐,加上周边山寨里的,加起来有过万的兵马。 幽静的小院内,一名婢女脚步匆匆的奔入,推开静室的门。 屋内只有一位打坐冥想的美妇人,气态雍容,肤白貌美。 “夫人,快随我去地下室躲起来,敌人打进来了。” 美妇人愣了愣,继而神色复杂,分不清是喜是悲。 她久居深闺,被禁足在此地不得外出,只能通过身边的丫鬟传递、接收消息,对中原战事有所了解。 昨日消息传回来后,潜龙城上下沸腾,上至高层,下至百姓,欢饮达旦,期盼着离开潜龙城,入主京城。 潜龙城主曾经对城里的百姓许诺,将来夺得天下后,潜龙城的百姓个个都可以迁徙到京城,成为天子脚下的贵民。 “可知领军者为何人?”美妇人急声问道: “奴婢哪里知道?快些躲起来,不然那些当兵的冲进来就是一顿砍杀,可不会管您是什么身份。” 说着,她拉扯着主子往地下室方向疾行而去。 潜龙城外的各处山寨,此时正陷入激烈的战争中。 成群结队的重甲步卒顶着箭矢和火铳攀登,弹丸和箭矢打在他们身上,迸射出火星,对付这群戴上面甲后,几乎毫无破绽的甲士无能为力。 杨千幻观测到潜龙城位置后,从望气术的反馈中,画了一张简易地图,标注出潜龙城和周边寨子的位置。 南宫倩柔几位将领一合计,便把重骑兵分成两路,一路悄悄在外围投放,而后潜伏起来,战争打响后,立刻攻占潜龙城周边的各处寨子。 另外一路随御风舟出征,直接空降到潜龙城。 这也是因为御风舟载重有限,无法将一人重骑兵连人带马的投放到潜龙城。事实上,就连空降的那一路先锋军,也得分两批运载。 劫云形成瑰丽的火烧云,空气中的火灵,以骇人的速度凝聚,气温迅速回暖,进入炎炎盛夏,继续攀升,将此方世界化作巨大的熔炉。 嗤嗤地面的积水快速蒸干,前一刻还是满地泥浆,下一刻干涸开裂。 白帝眯着眼,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,这样的高温让它有些不适。 空气中的水灵几乎被驱散一空,它的水灵法术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无法施展,好在还能操控雷电。 犄角间,一颗往内坍塌的雷球成型,蓄势待发。 洛玉衡抬起头,黑珍珠般的瞳孔里,映照出红彤彤的云霞,她眼里闪过一丝怅然和悲伤。 上一代人宗道首,她的父亲,就是死在最后的雷火劫中。 四相劫中,雷火劫最为霸道、可怕,它不像金丹劫,有九九八十一道,也不像四相劫里的其他三劫,先弱后强,层层加剧。 挨过了,便是陆地神仙,挨不过,一身道行散尽,魂飞魄散。 许七安体表的碳灰剥落,露出嫩白的皮肤。 白帝的水龙卷和雷击,险些让他当场去世,原地飞升。 好在武夫的耐操不是盖的,死亡的细胞被新生的细胞代替,伤势很快恢复,问题大不。 只是这样的修复消耗的是他的体力和气机,因此气息有所衰弱。 努力插花收集的灵蕴,还有接近三分之一藏于体内,没有完全激活。 他的力量已经到达二品巅峰,再往前就是一品的门槛,这显然不是花神的灵蕴能办到的。 许七安把手里的灰往洛玉衡羽衣上擦了擦,然后握住她的一双小手,笑道: “别怕,渡完劫,咱们就是逍遥天地间的神仙眷侣。” 感受到手掌间传来的温度,看着他灿烂的笑容,洛玉衡就不追究他弄脏自己袍子的事了,轻声道: 她对雷火劫有些许的心里阴影,当年亲眼看着父亲在劫火中化作灰灰。 “那就下辈子再做道侣。”许七安笑道。 如果是一死一伤,那就做亡灵骑士危急关头,他心态反而很稳。 洛玉衡倾世无暇的仙颜,不再高冷,多了一抹柔情。 恰好此时,层层叠叠的劫云中,一道水缸粗壮的煊赫火柱,冲天而降, 它是那么的强大,扭曲了周遭的空气,掀起的热浪将在场超凡强者的衣物、鬃毛,纷纷点燃。 它瞬间吞没了洛玉衡和许七安这对“痴男怨女”,把他们脚下的地面化作翻滚激荡的熔浆。 就是现在白帝犄角间,那枚蓄势待发的雷球,骤然射出。 电光一闪,明亮的雷球激射而去,沿途留下一道道电弧。 雷球冲散了火柱,一条条火舌朝四面八方攒射,火柱被冲散的间隙里,白帝没有看见许七安和洛玉衡,两人不见了。 下一刻,火柱恢复原状,炙烤着大地。 当是时,天空中传来高亢的龙吟,在场的超凡强者抬头望去,隐约看见火柱中,有一条巨大的金龙逆着天火,扶摇直上。 白帝和伽罗树皱起眉头,后者停了下来,暂且饶过被打的妈都不认识的阿苏罗。 火焰中,许七安拥着洛玉衡,逆着火柱,越冲越高。 洛玉衡已是万劫不磨之躯,肉身在火柱中保存完好,这不代表她安然无恙,事实上,她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,四相和肉身濒临崩溃。 好难受,好难受洛玉衡白皙的肌肤,愈发的惨白,不,不是惨白,而是透明,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具琉璃铸造的雕像。 在这样下去,她会彻底燃尽生机,而后灰飞烟灭,与她父亲一样。 洛玉衡的心,一下子安定了,像是狂暴海洋里的扁舟,进入了避风的港湾。 她侧头看去,看见一具焦黑的人形。 许七安的皮肤迅速炭化,外层灰烬剥离,露出红中带血的嫩肉,嫩肉再次碳化,又化作灰烬剥离,反复几次后,洛玉衡就看到了他烧红的颅骨。 接下来便是焚烧元神她正要撑起法相,替他抵挡劫火,忽然察觉到一股旺盛的生命力,自他体内升起。 这股庞大精纯的生命力宛如清泉,注入洛玉衡和许七安枯竭的身躯。 许七安闭上眼睛,开始专心打磨肉身、气血和精神。 他的血肉不断的烧毁,又不停的再生,这个过程中,精气神得到一遍遍淬炼,迅速融合,短短十几息里,他走完了别人几十年要走的路。 这场渡劫战九死一生,不,十死无生,云州超凡如此认为,大奉超凡同样这般认为,事实证明确实如此。 如果没有后手,雷火劫就是许七安生命的终点,洛玉衡不把他带入天劫笼罩的范围,此刻的许七安已经死在白帝手中。 而洛玉衡没有巩固修为的机会,渡过金丹劫后,要么帮助许七安抵御敌人,然后等待下一轮天劫降临,因为法力耗损过大渡劫失败。 要么不顾许七安等人的死活,躲藏起来巩固修为,代价是许七安等超凡陨落,大奉灭国。 洛玉衡自己,反倒是可能活下来。 洛玉衡选择了前者,但前者依旧是条死路。 许七安提出的想法是,利用渡劫,晋升一品。 阿苏罗、金莲和赵守听到他的提议时,差点以为这小子得了失心疯。 晋升二品才半个月,就想着踏入一品武夫行列? 你这是对修行的不尊重,对天下超凡强者的不尊重,是对寇阳州的不尊重。 但许七安接下来的话,说服了他们,让他们下决定孤注一掷,冒险陪许七安赌一把。 许七安决心晋升一品的灵感,来源于众超凡商议当晚,洛玉衡对天劫的仔细描述,当她提及雷火劫时,许七安心里就有了大胆的想法。 渡劫战前,他去过南疆询问神殊如何晋升一品,从他那里得到了答案。 正常来说,以身为炉,淬炼精气神三者融合为一,成就一品体魄,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这条路上,必定危机四伏且受天赋限制,不是所有一品武夫都能成为半步武神。 作为国运加身之人,许七安肯定不缺天赋,缺的是时间。 不管是二品初期提升到二品巅峰,还是淬炼精气神,都需要时间。 但努力插花的他,得到花神的馈赠,身负灵蕴,领悟了越战越强的“道”,恰好能弥补修为不足的缺陷。 尽管二品巅峰不是常态,迟早会跌回正常境界。 他打算抓住这个短暂的状态,以雷火劫淬炼肉身,让精气神三者融合,成功跻身一品。 这样的操作,等于把缓慢的淬炼过程直接一步到位,基本上等于自杀。 这时候,努力插花的好处又体现出来了,只要他节省灵蕴的消耗,存留一部分在体内,雷火劫淬体时,花神灵蕴就是他最大的依仗。 此外,他还有龙气,游历江湖中得来的全部龙气。 再加上原本就有的半数国运,许七安觉得完全可以赌一把! 阿苏罗三人同意的原因,也是觉得可以赌一赌。 雷火一遍遍的灼伤中,宛如实质的金龙冲入许七安体内,他渐渐碳化,无力为继的身体重新焕发生命力,继续承受着雷火的淬炼。 洛玉衡紧紧握住许七安的手,哪怕最痛苦的时刻,也不曾放开。 又过了十几息,恐怖的雷火开始变弱,水缸粗壮得火柱,慢慢收缩,变成碗口大小,继而变成拳头大、筷子大,终于彻底消散。 高空中,洛玉衡身披法术凝聚的羽衣,秀发和衣袍翻飞,手里牵着一具焦炭般的,没有任何生命波动的人形。 “我晋升陆地神仙了。”她轻声自语。 咔擦!焦炭裂开,纷纷剥落,一具洁白如玉的无垢之躯呈现在所有人面前。 许七安俯视着下方的伽罗树、许平峰傀儡和白帝,嘴角一挑,目光森寒: ps:这章字数5000,弥补上一章的短小,嗯,其实三千字也不算短。对了,很久很久没求月票了。求一下拜大爷们。 许七安的话,就像惊雷,轰隆炸响在白帝和伽罗树耳边。 白帝、伽罗树心里不受控制的泛起惊怒、茫然、懊恼等诸多情绪。 许平峰的傀儡没有五官,看不出具体的表情变化,但它半抬下巴,姿势僵硬的看着空中的许七安,很久都没有动弹。 他晋升一品武夫了白帝一边沉浸在荒诞的、幻觉般的感受里,一边又通过真切的感知,不得不承认许七安确实气息大变。 那具洁白无垢的体魄,修长、匀称,肌肉线条流畅,浑然一体。 白帝没见过一品武夫,眼前的许七安不像伽罗树那样,散发着不动如山的厚重,以及广阔如海的磅礴。 感觉不到他有气机波动,感觉不到元神波动,但正因为这样才让人忌惮,他像是断绝了与外界的交互,自成一方世界。。 很奇怪的感觉,明明没有强大的力量涌现,却让人本能的警惕白帝低沉咆哮道: “怎么回事,他为何突然晋升一品,武夫体系的一品如此容易?为何你们事先不说。” 它在质问伽罗树和许平峰,声音有些气急败坏。 不怪它失态,这场渡劫战虽有波折,但还在掌控中,本该是必胜的局面,谁都没想到,打着打着,居然给大奉方翻盘了。 各大体系中,武夫是公认的近战无敌,一品武夫的战力绝对要强于其他体系。 可以很明确的说,此时的许七安,比陆地神仙洛玉衡更加难缠。 一位陆地神仙尚还在他们能容忍、承受的范围内,可再加一位一品武夫白帝没信心能压住局面。 许平峰置若罔闻,没有回答它,兀自抬头望着许七安,宛如一具雕塑。 伽罗树菩萨双手合十,垂眸不语,这位佛门综合实力最强的菩萨,表情里有着深深的无奈,既武宗之后,大奉又出一位一品武夫。 阿苏罗、金莲和赵守,同时撤退,与伽罗树拉开距离,三位超凡满脸疲态,但精神却异常亢奋。 “大局已定!”阿苏罗吐出了积压在胸口许久的浊气。 金莲道长审视着高空中的许七安,语气复杂的感慨一声: 超品不出的情况下,一品武夫足以横推所有势力。 这时,那具傀儡里,传来许平峰压抑着各种情绪的苍凉笑声: “借助雷火劫、花神灵蕴、龙气晋升一品,很好,你很好许七安!” 最后三个字,以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来。 许七安俯瞰着白衣傀儡,伸出右臂,指尖轻点,淡淡道: 砰!令人牙酸的声音里,金属铸造的傀儡分崩离析,许平峰的那一缕神念,迅速消散。 许七安看都没看,先是望向阿苏罗三人,道: “你们仨在旁观战,休养生息。” 接着看向白帝和伽罗树,狞笑道: 白帝蔚蓝的竖瞳,眯了眯,并不恐惧,针锋相对道: “同是一品,只管来便是,我也很想尝尝一品武夫的精血是什么滋味。” 它只可惜那根角用来封印监正,不然可以作为一击毙命的大杀器对付这个新晋的一品武夫。 他比白帝还要有底气,金刚法相搭配不动明王法相,他对自己的防御极有信心。 白帝低伏身子,犄角间酝酿起一颗内核不断坍塌,外层跳动电弧的水雷球。 它顺势看一眼伽罗树菩萨,它的肉身再强,也强不过伽罗树的两大法相,让他打头阵试探一品武夫的水准,最适合不过。 伽罗树菩萨看懂了它的意思,抬头望天,双膝一沉,“轰”,地面坍塌的闷响里,他化作金光直窜高空。 金刚法相脑后火环炸开,黄金铸造的身躯绽放万道佛光,它象征着力量和威严,仅凭外泄的气势,就能让中低品的修士如临深渊,匍匐在地。 十二双手臂张开,握成拳头,每一个拳头都蕴含着崩山的神力。 看到这十二双拳头,阿苏罗只觉得浑身都疼,嘴角抽搐了一下。 面对铺天盖地砸下来的拳头,许七安轻轻吸了一口气,右拳握紧,朝后扬起。 九州有多少年没有出现一品武夫了? 自武宗归天,神殊封印,武夫体系的天花板就是二品,一品绝迹。 那便让你看看,以近战搏杀著称的正统武夫,到底有多强许七安眼里猛的射出两道金光,周身肌肉一块块纹起,肆意的张扬着力量,他用力轰出一拳。 一拳对二十四拳,两者之间霍然炸开一道宛如屏障的气波。 气波在空间中迅速游走,让方圆数十里的空间变的宛如皱巴巴的衣服。 噔噔噔伽罗树菩萨踉跄后退,脚步震裂大地。 反观许七安纹丝未动,收拳之后,抬起了右膝,不见屈腿发力,身体像炮弹一般射向伽罗树,一记膝撞狠狠顶向他胸口。 跌退中的伽罗树双手飞快结印,他知道不能陷入一品武夫的连招中,因此打算用“不动明王法相”硬抗这一击。 周遭的气流凝固,一丝一毫的风都无法掀起。 许七安的膝盖顶在了空间牢笼上,砰,空间牢笼碎裂,他依仗武夫不可匹敌的暴力,突破“不动明王法相”的空间封锁,成功让自己的膝盖撞在伽罗树脸上。 伽罗树一动不动,皮肤也仿佛石化,没有在膝盖下变形。 “嘿,拥有众生之力的监正破不开你的不动明王,那你猜猜,拥有众生之力的一品武夫,能不能打碎你的龟壳?” 许七安收起膝盖,双臂猛的一振,众生之力蜂拥而来,像甲胄一般覆盖在双臂上。 他没有施展力蛊的“狂暴”技能,精气神融为一炉后,他的力量达到了一个极限,世间的极限。 力蛊的狂暴已经不能为他增加气力。 许七安双掌贴在伽罗树胸口,骤然发力。 伽罗树失去一瞬间的意识,回过神来后,发现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倒飞,速度快如流星。 他依旧保持着结印的手势,但“不动明王”守不住了,被这股可怕的巨力硬生生震飞,时隔五百年,他再一次尝到了破防的滋味。 上一次是面对神殊时,那位半步武神三拳打废他的不动明王。 同时,伽罗树察觉到胸口火辣辣的疼痛,那里凹陷出两只手掌印。 伽罗树重重砸在地面,砸出一个夸张的大坑,砸的黄沙漫天飞扬,像是突发了地震。 这时,白帝脑袋猛的一顶,推出了水雷球! 它机会抓的很好,在许七安震飞伽罗树的刹那,发动袭击。 但快不过陆地神仙洛玉衡,体表腾起密集的电弧和气流,推动着她截住水雷球! 洛玉衡双手从宽大袖袍里伸出,朝着水雷球用力一合,这枚蓄势已久的恐怖雷球,瞬间被掐灭。 金丹铸造的万劫不磨之躯,免疫一切法术攻击。 道尊当年能把神魔后裔赶出九州,就是因为他能克制绝大部分神魔后裔的法术。 掐灭水雷球后,洛玉衡掌心平摊,燃起一簇火苗,小嘴轻轻一吹。 火焰如有灵性,在地面画出一道圈,将白帝圈在里面。 白帝发出痛苦的咆哮,鬃毛率先化作灰烬,灼热的高温让雪白的鳞甲寸寸开裂,接近灰化。 洛玉衡眼里闪烁着冷冽的杀机,提着绝世神剑,杀向白帝。 人宗剑术以杀伐著称,攻杀术并不像地宗和天宗那样羸弱。 白帝沉沉低吼一声,主动迎上剑光,对气势汹汹斩来的剑势不管不顾,一口咬向洛玉衡的手臂。 铁剑刺入白帝脖颈,喷出大量的血水,它也顺势咬中洛玉衡的手臂。 洛玉衡的手臂迅速沙化,纷纷扬扬飘落。 这是四相中土相的能力,晋升陆地神仙后,洛玉衡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自身的结构,在“地风水火”中肆意切换。 白帝的瞳孔微微涣散,短暂丧失意志。 一剑刺中,洛玉衡抽身暴退,近战方面,她不可能是神魔后裔的对手。 撤退过程中,她看见许七安闪身挡在白帝面前,后拉了右臂,让相应的肌肉一块又一块鼓胀了起来。 洛玉衡心念一动,让周遭的熊熊烈焰蜂拥而去,缭绕在许七安拳头上,形成一团烈阳。 许七安的拳头重重砸在白帝的头颅上,打出爆炸般的效果,让那里鳞片焦黑,颅骨开裂,喷涌出灼热的火苗。 白帝身躯重重坍塌,脑袋轰的“砸落”在地,扬起尘土。 剧痛让白帝瞬间恢复意识,它眼里闪过玉石俱焚的厉色,兹兹~两根犄角化作炽白色,一道道闪电肆意张扬。 下一秒,犄角霍然炸开,让周遭的一切陷入雷海。 伽罗树菩萨抓住许七安被雷海吞没,周身麻痹的瞬间,从天而降,金刚法相十二双手臂后扬,握成拳头。 突然,他瞳孔一缩,穿透雷海后,他看见洛玉衡站在许七安身前,手掌伸出,掌心朝外,撑起一道气罩,夸张的电流沿着气罩边缘游走。 这道屏障,不但护住了他们,还将白帝也纳入其中。 再霸道的法术,在陆地神仙面前也毫无用处伽罗树菩萨有些头皮发麻。 许七安无视头顶的伽罗树,抬脚踩在白帝脖颈,双臂箍住白帝的头颅,他脊椎就像一张弯曲的硬弓。 白帝身躯剧烈颤抖,双方进入角力。 许七安低吼一声,腰背猛的一弹,伴随着身躯的挺直,白帝的脑袋被硬生生拔了下来。 即使是肉身天生强悍的神魔后裔,也无法在膂力上抗衡一品武夫。 洛玉衡深吸一口气,小嘴微张,喷吐出炽烈的火舌。 霎时间,白帝的头颅便被烧成焦炭,只有两根犄角保存完好。 做完这一切,洛玉衡和许七安同时抬起头,冷冰冰的望着从天而降的伽罗树。 不妙伽罗树眉头狠狠跳动,生生顿住身形,后扬的十二双手臂收起,当机立断,御空而逃。 另一边,一道羊身人面的黑影,从白帝躯壳中飘出,化作青烟,袅袅娜娜的遁向远方。 洛玉衡捏起剑诀,操纵飞剑激射而去,瞬间穿透那道元神。 羊身人面的黑影一阵扭曲,濒临崩溃,但又撑了下来,继续逃遁,很快消失在天际。 “它的元神很强,韧性胜过一品。” 同阶的一品里,除非是巫师或同属道门,不然很难承受住她的心剑攻击。 “它本体是大荒,肯定要强于一般的一品,你去追它,我去追伽罗树!” 许七安没有浪费时间交谈,屈腿弹起,直窜天际,追向伽罗树。 伽罗树逃走的方向不是西边,而是京城。 他还不死心,想把战场转移到京城,以此摧毁大奉京都。 与魏渊对峙的许平峰,脸色陡然一变,前所未有的难看。 两处的傀儡分身,同时传回所见所闻,一处是潜龙城遭遇袭击,南宫倩柔等四品率军直捣黄龙。 一处是北境,许七安晋升一品武夫。 两把刀同时插进了要害,把原本大好的局面彻底翻转,云州军陷入尴尬局面。 他苦心经营二十年的势力,处在了岌岌可危的状态。 “北境的战斗你是插不上手了,做个选择吧,是回援云州还是与我在京城决一死战。 “以你的传送术,一刻钟内就能回到云州大本营,至于这数万云州军精锐,我就不客气吃下了。你也不亏,我那两个义子和一万重骑兵,就当是喂你了。” 说话间,他身边清光腾起,孙玄机带着寇阳州出现在城头。 奇袭潜龙城是计谋,但这二选一,是真正的阳谋。 要么选择大本营,要么选择眼前的云州部队。 许平峰没有第三种选择,正如魏渊自己,同样没有第三种选择。 脸色铁青得许平峰,咬牙切齿道: 魏渊缓缓收敛笑容,温和的目光渐渐锐利,冷冰冰道: “他们出征前,我已经言明利弊。 “我不像你,亲生儿子都可以当做随意丢弃的棋子,许七安是我重视晚辈,你的做法,让我很不高兴!” 魏渊乍一看给了他二选一的权力,其实没得选,他不可能回援潜龙城。 许平峰思路很清晰,相比起云州精锐部队,潜龙城没了便没了,固然可惜,但精锐部队才是最重要的。 做出选择,抛弃潜龙城后,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,第一,护住云州军退回雍州或青州,转主动为被动,让大奉来攻城拔寨,云州军守城。 这条策略的好处是,如今损失惨重的大奉,多半没有兵力来夺回雍州和青州,会选择休养生息,秋收后再战。 但在超凡战力方面,云州就陷入了大奉之前的窘境里,必败无疑。 另外,此时身在北境的伽罗树和白帝能否在大奉超凡强者的围攻中,全身而退,尚未可知。 倘若伽罗树和白帝此刻被杀的大败,那么退守青州,也只是等死。。 第二,不顾一切的攻下京城,扶持姬玄称帝,他顺势强行冲击天命师。 目前他只炼化了云州、青州、雍州的气运,三州气运无法成就一位天命师。 若在加上大奉京都,攻下京城,斩杀女帝,扶持姬玄登基后,他是有机会冲击天命师的。 如果把炼化整个中原的天命师看作是一品巅峰,那么强行冲击天命师的自己,大概是初期。 其实没得选,他只能放手一搏,没有退路了。 鼓声中,许平峰双掌合拢,猛的拉开,拉出一枚枚巴掌大的小旗,旗帜有黑白赤青黄等诸多颜色。 他为了这场攻城战准备了二十年,各个细节都有考虑进去,怎么会漏掉京城的防御大阵? 这些小旗里刻画着不同的阵法,每一杆旗,象征着城防大阵一处破绽。 两枚小旗激射而出,小旗的旗杆尾部尖锐,轻易的嵌入城墙。 咔擦!相应处的城墙皲裂,裂痕蛛网般蔓延。 笼罩在城头的防护大阵,瞬间薄弱了几分。 许平峰身侧的空间中,一道扭曲空气的磅礴刀气冲出,快速闪电的将他斩成两段。 白衣身影如梦幻泡影,出现在十几丈外,再次甩出两枚小旗。 钢钉洞穿墙体的声音里,小旗嵌入城墙砖石,制造墙体开裂,摧毁相应区域的阵法。 那道斩灭一切的刀意,追不上可以肆意传送的白衣术士,当即改变策略,斩向了黑压压的云州大军。 寇阳州是欺负云州军没有大阵守护,正常情况下,超凡强者都比较克制,极少对普通士卒出手,两败俱伤的打法对谁都没好处。 除非到了穷途末路,一方要玩完了,这才会不顾一切的杀伤普通甲士。 不到最后关头,大家都认为自己能赢,便不愿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。 而现在,京城有城防大阵护着,阵破之前,立于不败之地。反观云州军,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。 这让寇阳州未到穷途末路,却有了“两败俱伤”打法的底气。 许平峰果断放弃破阵,传送返回云州军阵,挡在刀气前方,一手平伸,掌心朝外,撑起一道道灰蒙蒙的土系防御阵,在刀气斩碎重重阵法时,另一只手抬起,轻轻一抹。 扭曲空气的可怕刀气,像是失去了支撑,缓缓“熄灭”。 刚才的那一瞬间,许平峰屏蔽“刀气”,让寇阳州有一刹那忘记自己施展了刀意,而刀气没有实体,是主人意志的凝聚,当寇阳州忘记它时,自然无力维持。 大庭观众之下,屏蔽天机之术刚起效,就会立刻失效,但这一刹那的屏蔽,针对没有实体的刀意足矣。 化解二品武夫的刀意后,许平峰屈指连弹,让小旗激射而出,纷纷消失,下一秒,它们于墙壁出现,钉入墙体,破解相应区域的阵法。 只知道蛮力破坏的粗鄙武夫怎么可能阻拦住他破解阵法。 “笃笃笃”的声音中,笼罩在京城的阵法再也无力为继,轰然崩溃。 许平峰身形出现在高空,双手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,将下方城墙纳入其中。 十二道火焰圆阵层层叠叠,相互叠加,火灵之力疯狂汇聚。 气波一震,刺眼的火柱冲天而降,似要将城头的大奉士卒烧成灰烬。 孙玄机双手朝天撑起十二道灰蒙蒙的圆阵,脚下的城头迅速沙化,一道土浪逆空而上,恰好降临的火柱撞了个正着。 司天监的二弟子和三弟子率先完成一次对波。 鼓声打坐,云州军扛着攻城器械,发起冲锋,方甫靠近城墙,突然地发杀机,爆炸声不绝于耳,狂奔中的士卒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,身体就被炸的四分五裂,天旋地转。 边上的士卒有侥幸没死的,也被地底爆炸溅起的白磷沾染,顿时烈焰熊熊,怎么扑不灭,被活活烧成骷髅。 宋卿的地雷给了攻城士卒惨痛的打击。 鲜血染红铠甲,南宫倩柔拎着战刀,站在山顶,俯瞰着燃起硝烟的城池,气质阴柔的他,罕见的多了几分铁血英武。 四处都是溃逃的身影,百姓们尖叫着抱头鼠窜,昨日他们还做着京城贵民的美梦。 今日便惨遭屠戮,惨死于敌人的刀口。 潜龙城内的五千甲士在城中高手的率领下,经过半个时辰到鏖战后,渐渐不敌,转为巷战。 到此时,主力军已经被大奉的重甲兵剿灭,只剩几支残部在利用地形负隅顽抗。 南宫倩柔身后,是横陈的尸体,都穿的光鲜亮丽,他们是五百年前一脉的皇族,经过五百年的繁衍生息,这一脉的人口极多,单是山顶大院里,就有数百名姬氏族人。 他没有留活口的想法,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。 这是南宫倩柔给皇族留的体面,否则的话,男丁且不说,就这些娇嫩的金枝玉叶,难逃成为玩物的下场。 甲士们在荒废的军镇里待了五个月,个个饥渴难耐,看到一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。 这时,一位血染铠甲的将领大步奔出院子,来到南宫倩柔身后,抱拳道: “南宫金锣,兄弟们在地下室发现两个女眷。” 闻言,南宫倩柔眉毛一扬,他已经从怀庆侍卫长哪里知晓了许七安的身世。 许平峰正式登上舞台后,朝堂诸公纷纷记起这号人物,当然也就知晓他和许七安的关系。 这件事在官场高层不是秘密,不过诸公出于同样的默契,封锁了消息,禁止任何人传播许七安和许平峰的关系。 诸公当然不是要替许家遮丑,只是许七安的威望对朝堂太过重要,容不得有任何污点。 侍卫长身为天子近臣,属于高层行列,当晚一五一十,事无巨细,统统告诉了南宫倩柔。 南宫倩柔得知许七安的身份时,一边幸灾乐祸,一边又觉得这小子真特么的可怜。 将领抱拳,领命退下,刚走出两步,南宫倩柔又喊住了他,改口道: 仔细一想,南宫倩柔觉得这种事不好越俎代庖,不如带回去交给许七安自己处置,还能收获一波人情。 不多时,两名甲士押着俩女子过来,南宫倩柔自动忽略了婢女,审视着容貌气质俱佳的妇人,她神色还算镇定,没有慌乱和畏惧。 行走间步伐轻盈,明显有着不弱的修为。 当然,这个不弱,对比的是普通人。 “你是许七安的生母?”南宫倩柔冷冰冰问道。 她声音温婉轻柔,透着贵妇人不卑不亢,不疾不徐的沉稳。 “这么急着找死?”南宫倩柔笑了。 他认为这个女人眼见大难临头,便想着找到许七安打亲情牌,试图度过此劫。 但以南宫倩柔对许七安的了解,那小子虽说不算心狠手辣,却也是个杀伐果断之辈。这血浓于水的牌,多半是不管用的。 妇人眼神黯淡,吸了一口气,又问道: “中原战况如何?许平峰输了?” “他输不输我不知道,但你们死定了。当年你们决定把他当做弃子时,可曾想过会有今日?” “大哥和族人肠子都悔青了,至于许平峰,以我对他的了解,他想杀我的心都有了。” 这时,一道人影从山脚窜起,轰隆一声砸在南宫倩柔身边,正是拎着一杆银枪的杨砚。 表情冷硬如雕刻的杨砚,扫了一眼南宫倩柔身后的尸体,又看了看美貌妇人,最后望向南宫倩柔。 两人在魏渊身边共事多年,早有默契,南宫倩柔读懂了他的眼神,道: “潜龙城主没有找到,多半是在白帝城。许平峰既然到现在还没回来,说明放弃了云州。等清理完这里的人马,我们便杀到白帝城去。” 杀入山顶后,南宫倩柔只俘获一群皇室族人,却没有找到那位称帝的城主。 倒也没太失望,对方手里要是没有传送玉符这类保命手段,那才奇怪。 斩首任务,斩的可不只是那位城主,而是要把叛军的大本营一锅端。 荡平了大本营,那城主即使活着,也成不了气候了。 “杀光城中高手、甲士,便驱散百姓,放火烧了这座城。” 等南宫倩柔点头,他又看向美妇人: “她是许七安生母。”南宫倩柔解释。 火铳喷吐烈焰,弓弦霹雳震耳,弹丸和箭矢收割着一波波试图冲阵的敌军。 外城的街道上,沙袋和杂物堆成防御工事,阻断骑兵的冲锋,朱广孝和宋廷风率领打更人,以及五十名御刀卫,躲在防御工事后。 前方横陈着外城百姓和敌军的尸体。 他们已经打退了第三波进攻,箭矢和弹丸即将消耗一空。 “快没箭矢和弹丸了,最多再顶一波,接下来就要跟这群叛军玩命了。” “玩什么命,玩什么命?”宋廷风扭头啐他一脸口水,骂道: “猪脑子,像你这种打法,十条命都不够。箭矢和弹丸没了,当然是撤退,魏公在外城设了九道防线,咱们边打边退就是。” 城墙只是第一道防线,城墙后还有外城,外城后还是内城的城墙,就算叛军打到内城,他们还得面对防守更加严密的皇城。 宋廷风和朱广孝负责的是外城城南的第二道防线,京城四座城门,目前只有城南这边失守,叛军蜂拥而入。 宋廷风虽然没读过兵书,但他机灵,城门失守也不慌,京城有足够的战略纵深,防线一道又一道,完全可以和云州军打消耗战。 对朱广孝这种人在塔在,塔破人亡的实心眼打法,嗤之以鼻。 在战场上,最重要的绝不是杀敌,而是活下去。 西苑地下宫殿里,后宫嫔妃、官员家眷安置在这座避难所里。 此处距离地面六丈深,布置了屏蔽气息的法器,纵使是高品术士,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观测到此地的异常。 婶婶和其他女眷一样,吓的像一只鹌鹑,脸色发白,美艳的脸庞布满惶恐和不安。 许玲月沉默的陪在母亲身边,握着她的手安慰: 婶婶没经历过风雨,只是个寻常妇人,哪能不怕? “叛军都打到京城来了,说不准立刻就打进皇宫。”婶婶越想越害怕。 “魏渊不是活了嘛,有他在,打仗不会输的。” “再说,京城高手如云,又大,叛军想打到皇宫可不容易,嗯,就算我们有危险,对半也是来自许平峰。” 婶婶心说,那个狗东西最冷血无情,专杀亲人,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。 “宁宴呢?宁宴是不是在京城?”婶婶抓住女儿的手,说: 边上的妃嫔、官员女眷,闻言眼睛微亮,心里没来由的安定许多。 她们在深闺中,听惯了许七安的传说,那是一人一刀,消灭巫神教三十万大军的人物。 是当今大奉第一强者,镇国之柱。 有他在,叛军再凶狂,迟早也会被剿灭。 高楼上,一身龙袍的怀庆极目远眺,隐约看见寇阳州和许平峰在空中追逐、鏖战,她手里的玉符一刻都没松过。 她这个位置,其实听不到城外的炮火声,但知道那里发生着激烈的战斗。 魏公说,云州叛军是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 叛军打进城的时候,就是大奉关门打狗的时候。只不过那样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。 今日是渡劫战的最后一日,她在等许七安。 叛军暂时还没能攻入内城,即使是外城,也只有南城失守。 京城十二卫和禁军、打更人等人马,正与叛军展开巷战、游击战,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。 他们看不清局势,也不懂战略分析,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叛军攻打京城了,且听火炮轰隆的声音,没准都已经打进城来了。 这样我发现让市井百姓陷入恐慌当中。 大奉立国六百年,除了武宗清君侧那一次,京城从未有过刀兵之灾。 事实上,大部分百姓甚至不知道武宗清君侧的历史,即使知道,那也是几百年前的往事。 他们生于京城,老于京城,印象中最凶险战役是山海关战役,大奉还打赢了。 所以京城的百姓是骄傲的,越骄傲,信心粉碎时造成的惶恐就越激烈。 前些天,朝廷下令布防,整个京城进入备战状态,他们就开始担忧了,看架势,云州叛军很可能要打进京城。 内城街道空空荡荡,一列列士卒巡街警戒,采取宵禁措施,任何百姓都不得擅自离开家门。 这条禁令有效的杜绝了百姓恐慌引起得骚乱。 京城的兵不可能全部投入到前线,必须有一部分留下来维持秩序。 这两三百万百姓无人看管,要是闹起来,造成的破坏和影响,绝对比叛军要严重许多。 “我现在怀疑浔州城大捷是骗人的,许银锣根本没有打赢云州。” “是啊,他要是打赢了,叛军怎么会打到京城。” “爹,别怕,许银锣会打退敌人的。” 家家户户关起来门来议论,担惊受怕。 即渴求朝廷早点结束战争,又暗自咒骂朝廷昏庸无能。 反倒是孩子很纯粹,认为许银锣会驱逐敌人,并充满信心。 ps:5000字,所以更新晚了一丢丢。求歌月票。“祂的元神太强大了,我拉不住祂了”◻许元霜可不忌惮许玲月,虽然娘一直告诫她不要去招惹这位二房长女,但许元霜觉得,即使招惹了又如何,大哥难道会为这点小事刻意责怪她? 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,只要维持住一个底线,男人就懒得搭理。 何况,她和这位堂妹又不是那些争风吃醋的妇人,能斗到什么程度? 娘就是太小心了,生怕闹了矛盾,引起大哥不快。 “大哥成亲,邀请的宾客不是达官显贵,就是一方豪杰,请柬上字迹过于娟秀,如何拿的出手?大哥地位超然,不在乎这些,可做妹妹的难道也不懂事吗。” 许元霜刚拿起笔,顿时僵在那里,脸色尴尬。 啊这,突然就将军了许七安立刻看向生母,发现她一脸微笑,似乎根本不在乎女儿的窘境。 她这是想让我来化解尴尬许七安倒也不至于在这点小事上抬杠,一边感慨家里女人多了,戏果然越来越好看,一边笑道: “玲月昨儿烫伤了手,不好握笔。至于慕姨,慕姨昨夜似乎颇为劳累,便不劳烦她了。。” 知道他暗指什么的慕南栀不动声色,保持着长辈的温婉笑容,桌底下,穿绣鞋的脚丫子死踹许七安。 两人间的眉来眼去非常隐蔽,在家人面前,许七安一直以晚辈自居,见到花神,张口闭口一声“姨”。 除了不想看到慕南栀社死,他还有一些小心思,把花神摆在长辈的位置,大婚当日,她想闹都师出无名。 而以花神傲娇爱面子的性格,很难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丢脸的事,多半会把恼火情绪压在心里,私底下找他算账。 只要明面上和谐安定,许七安就不怕她私底下作妖,到时候挺枪就刺,花神就会双腿发软玉体酥。 “元霜,你先替我写一遍,等二郎回来,让他抄一遍便是。” 另一边,婶婶拉着小豆丁的手,推到姬白晴面前,笑容满面: 姬白晴审视着圆脸憨憨的小豆丁,赞许道: “瞧着就玲珑聪慧,与玲月一样。小茹生的女儿都好,很好!” 噗许七安险些笑出声,心说这是一箭双雕啊,既暗戳戳的埋汰了玲月,替元霜报仇,又把婶婶哄开心了。 许玲月面无表情,她很少露出这样的脸色。 婶婶大喜,摸着小豆丁的脑瓜,笑容满面: 还是大嫂会说话,大嫂是第一个夸赞铃音聪慧的。 她从来没有过伯母,不知道“伯母”的定位。 婶婶本来想说,伯母就是大伯的妻子,但想到许平峰她就憎恶,改口道: “铃音还小,她一直以为大郎是亲哥哥。” 在许铃音眼里,她一直有两个哥哥,一个姐姐,从小到大都这样。有时候也会疑惑为什么大哥喊爹娘叫婶婶和二叔。 果然是个愚钝的孩子许元霜和许元槐心想。 姬白晴面带微笑,不见异色,顺势说道: “该给她启蒙了,二郎公务繁忙,家里又没先生,不如就让元霜教她读书识字吧。” 说完,她发现许家众人一脸古怪的盯着自己,这里面包括长子许七安。 “铃音吧,嗯,有些愚钝,还是算了吧。” 尽管嘴上说铃音打小就聪明,但心里知道,自家铃音也许可能大概比同龄孩子稍稍愚钝些。 “婶婶,不碍事的。我虽然没有二郎的才华,但自幼读书,教铃音不在话下。” 话都说到这里份上了,婶婶不好拒绝,只能答应。 整个过程,许玲月一句话都没说,她可不会在大哥面前表现的那么“恶毒”。 而且,但凡听说铃音难启蒙的人,都觉得自己能行,不管是太傅还是书院的先生,亦或者李妙真和楚元缜,都这么想。 许玲月觉得就算自己不煽风点火,这个堂姐也会和其他人一样,果不其然。 “听说铃音一直跟着这位姑娘在南疆学习蛊术?” “都是大郎做的主,说铃音不爱读书,又没有习武天分,便只能送去学习蛊术。” “天赋差些不要紧,勤能补拙嘛,大郎许是没时间教导她习武了,有空可以让元槐教教她,元槐好歹是五品高手,有这么一个天赋出众的兄长,莫要白白浪费。” 她认为,大郎肯定没时间也没兴趣教一个孩子,二弟许平志同样如此。 这时候,五品化劲的元槐作用就体现出来了。 而且,五品境不管在哪里,都算得上高手,肯教一个孩子习武,能体现出他们对铃音的善意。 这个直球打的生母一愣,脸色有些尴尬。 “元槐是五品,且离四品也不远了,如何没有资格了?” “那我还是四品呢,我爹还是三品呢,有我们教铃音就行啦。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凑什么热闹。” 教许铃音读书她不管,但要教许铃音修行,丽娜是不同意的。 许元霜愣住了,试探道:“你爹是三品,也在教导铃音蛊术?” 她重新审视起丽娜,意识到这位一直吃东西的南疆姑娘,身份似乎不简单。 许元霜看了母亲和弟弟一眼,发现他们神色又惊又奇,与自己如出一辙。 这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啊,这位幺妹不是天资愚钝么,三品强者怎么会教导一个愚钝的弟子。 姬白晴审视着憨憨的小豆丁,问道: “铃音现在膂力堪比八品武夫,最多年底,就能打七品,天赋可好了。” 婶婶大吃一惊,惊喜的看着小豆丁: 现在是八品,年底七品,而大哥没有反驳许元霜脸色呆呆的看着还没桌子高的孩子,忽然有种自己白活了十九年的感觉。 这就是许府上下口中的愚钝小孩? 二房的这三个孩子天赋都如此可怕吗姬白晴心里暗惊,她以为许玲月和许新年已经是人中龙凤,谁曾想,哥哥姐姐似乎连给幺儿提鞋都不配? 我七岁还在打熬气血,还没入品许元槐像是受到了刺激,双拳紧握,恨不得立刻回院修行。 母子三人意识到这个孩子,也许是大郎之外,许家天赋最好的人。 许铃音不喜欢待在这里听大人们说话。 “去吧!”婶婶告诫道:“不许踩坏花圃。” “踩坏了会怎么样?”许铃音试探道。 “就把你烤了吃掉。”许七安吓唬道。 丽娜也跟着跑了出去,顺带把桌上的糕点顺走。 婚期临近,婶婶有一堆的事儿忙,这是身为当家主母的义务,唯一的帮手许玲月消极怠工,婶婶就趁着这个机会,把大嫂留下来帮忙。 姬白晴肯定愿意啊,毕竟成亲的是她长子。 许七安拿着一堆写好的请柬,回了房间,他要查漏补缺,该请的朋友都要请,不能遗漏。 首先是朝廷方面,只请魏党的几名骨干,比如御史张行英、刘洪等人。 王党的话,前首辅王贞文肯定要请,但多半会派王思慕来参加婚宴,自身不会出席。 打更人衙门要请的人就多了,九位金锣,以及相熟的同僚,如宋廷风朱广孝李玉春等。 其中,春哥有强迫症,他方圆十几米内,不能出现钟璃。 这些都需要他这个主人公安排好。 长乐县当快手时认识的同僚也要请,苟富贵勿相忘,这是做人本分。 云鹿书院的几位大儒、院长赵守肯定也得请,要注意的是,婚宴上无论如何都不能作诗,不会几位大儒会不顾场合的打起来,那就麻烦了。 司天监的几位自然也要请,杨千幻得给他单独准备小桌,面朝墙壁,背对宾客。 “钟璃我得时刻带在身边,不然婚礼上闹出血光之灾就不好了。请孙师兄的话,袁护法多半也要跟来,不行,它来的话,婚礼就进行不下去了。 “宋卿如果要来的话,我得提前说明不要送礼物,我怕他抬着一具“克隆版洛玉衡”过来。” “天地会的成员都在京城,不会缺席。” 然后是江湖上的朋友,能真正入他眼,且有那个交情的,只有武林盟的人。 “南疆的人就不叫了,刚把鸾钰给睡了,她如果也来的话,那就完犊子。而且,我担心龙图会把整个部族的人都带过来吃酒席 房门被推开,慕南栀冷着脸,手里握着一把蜜枣,边吃边冷笑: “呦,许银锣的请柬还没写完呐,要不要慕姨帮忙代笔。” “正好还欠一份,嗯,我还要请镇北王妃慕南栀来府上喝喜酒。” “我要当着所有宾客的面,揭露你这个好色之徒的恶行,说你玷污我,霸占我,臭不要脸。” 慕南栀大怒,张牙舞爪的扑过来要抓花他得脸。 但被许七安双手反拧在背,按在桌上。 闹着闹着,书桌就开始哐当哐当的摇晃起来。 院子里,许铃音和丽娜坐在石桌边分享糕点。 许铃音嘴里塞满糕点,撒娇说:“你帮我去找好不好。” 丽娜也嘴里塞满糕点,看她一眼: “你是想趁我去找肉,一个人独吞这些糕点吧。” 许铃音忌惮的看了一下丽娜,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师父知道了,师父真厉害。 “我也想吃肉,可现在还没到午膳时间呢。如果在南疆就好了,为师就带你出去打猎。” 师徒俩同时叹口气,这时,花圃里传来“窸窸窣窣”的声音,俄顷,钻出来一只可爱的狐狸幼崽。 许铃音指着狐狸幼崽,大声说道。 白姬歪了歪脑袋,看着她,稚嫩的女童声回复说: “你就是踩坏了。”许铃音竖起浅浅的眉毛,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、正经,仿佛这很重要。 “我没踩坏。”白姬脆生生的反驳。 人类小孩和狐狸幼崽争辩了片刻,许铃音迈着短腿冲过来,她速度很快,快到正常人肉眼看不清,这全依赖于肌肉的爆发力。 但白姬更快,化作一道白影,便从她的扑击中闪过,出现在右侧,警惕的看着她。。 一人一狐在院子里追逃,许铃音“噔噔噔”的狂奔,把铺设在院子里的青石板踩裂,白姬则化作迅捷的白光,时而在左,时而窜右。 片刻后,小豆丁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抓住白姬,心里大急。 她在南疆随着力蛊部族人打时,不是没遇到过敏捷的动物,但都有力蛊部族人用弓箭射杀,根本不用追。 现在身边没有弓箭,她也不会用。 “不玩了!”许铃音停下来,一脸讨好的说: 白姬果然停下来,粉嫩的小舌头舔一舔嘴唇,娇声道: “很好吃很好吃的肉,你来就知道了。” 白姬也是个贪吃的,一听有肉吃,就相信小豆丁了,欢快的跑过来,娇声道: 机智勇敢的许铃音扑过去,把它按倒: 房间里,趴在书桌的慕南栀昂起头,望向门外,蹙眉道: 哐当的声音停下来,许七安双手掐着慕南栀的小腰,同样看向窗外,道: “起开起开!”慕南栀伸手往后,推了许七安一下。 她对白姬还是很上心的,就像养自己的孩子一样。 慕南栀连忙放下裙子,俯身拉上绸裤,仔细的理了理衣裳,匆匆离开房间。 许七安跟在后边,两人出了房间,循声走去,没几步,就看见了许铃音和丽娜师徒。 许铃音小肩膀挑着一根木棍,木棍的那头捆着白姬,白姬一边挣扎,一边哭道: 慕南栀大惊失色,提着裙摆跑过去,把白姬救下来。 许铃音有些遗憾的看着慕姨给白姬松绑。 许七安反手给她一个暴栗,训斥道: 挨了揍的许铃音双手抱头,但不心虚,义正言辞的说: “大哥说的,踩坏花就要烤着吃肉。 边上的丽娜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,傻徒弟终于开窍了,刚才一个劲的往白姬身上扣帽子,知道吃狐狸之前,先把罪名定下来,这样就挑不出错。 许七安扭头问白姬刚才的经过,白姬哭唧唧的把事儿描述了一遍,然后控诉道: “我玩的好好的,她们一见面就逮我,还骗我,嘤嘤嘤” 我该说铃音一涉及到吃的就智商飙升,还是该感慨家里终于出现一个智商垫底的了许七安心里嘀咕,指头戳了戳许铃音的额头,怒道: “玩玩嘛,吓唬一下小狐狸,回头进了厨房我就把它救下来。” 许铃音大吃一惊,才明白师父的险恶用心,于是用背叛阶级的目光看向丽娜。 铃音显然没有把白姬当玩伴或朋友,一心一意想吃它,这个观念要改回来虽然家里“孩子”多了,总会产生摩擦,但动不动就烤着吃可不行许七安吐出一口气,拉着许铃音就往外走: 他把许铃音拉到院子里,招了招手,远处东厢房的窗户敞开,婶婶最爱的一盆花飞了出来。 许七安把花盆顶到许铃音头上,说: “站一个时辰,头上的花要是摔碎了,三天不准吃肉。” 告诫小豆丁以后不准动吃狐狸的念头后,许七安就看见一名蟒服太监,拎着一列禁军入府。 蟒服太监是来送赏赐的,公主的丈夫,按惯例要封为“驸马都尉”,驸马都尉原本是官职,后渐渐成为帝婿的标配官职,因此公主的丈夫也就有了“驸马”的简称。 除了头衔之外,皇帝还要赐驸马玉带、华服、银质马鞍、七彩罗布百匹、以及金银和房宅等等。 这些东西原本早该赐予,但女帝日理万机,实在没时间,就拖到了现在。 “老奴先祝许银锣新婚大喜,百年好合。” 许七安按照惯例,给太监和禁军,每人赏了十两银子。 婚期临近,许府陷入忙碌之中,主管内务的婶婶忙的焦头烂额,私底下没少埋怨说,当娘的倒是清闲,我这个当婶婶的反而受累。 为了分担婶婶的压力,许七安把苗有方召唤回来当牛做马,自己则抽空啃完了婚礼流程。 自古婚姻乃人生大事,故流程繁琐,甚是麻烦。 从议婚到完婚,期间要经过六道礼节:一纳采、二问名、三纳吉、四纳征、五请期、六迎亲。 前五道流程早已走完,就只剩“迎亲”。 这天夜里,餐桌上,许二叔与侄儿碰杯后,试探道: “拜堂时,要不让你婶婶把位置让给大嫂?” 婶婶眼眶立刻就红了,怒气冲冲的瞪着丈夫: “自古以来,婚姻大事,父母若在,必坐高堂。大嫂毕竟是宁宴的生母,她在一旁杵着,你在那坐着,那么多宾客看着,传出去对宁宴名声不好。 “今儿个,礼部的官员与我说起了此事。” 许二郎细嚼慢咽的吃着菜,随口说道: 婶婶委屈的差点哭出来,她这几天忙里忙外的操持婚礼,头发都掉了好些,但想着家里兄妹四个,总算有一个要成家立业了。 心里还是很满足的,就等着接受一对新人拜高堂,结果新人还没见着,就被丈夫和儿子背刺了。 婶婶看了一眼许宁宴,见他没说话,鼻子一酸,别过头去,赌气道: “但于情,娘是应该坐的。古语云,生恩不如养恩。大哥自幼父母双亡,被爹和娘抚养长大,人尽皆知。所以,即使外人知晓伯母还在,也不会有人置喙大哥。” “二郎说的没错,我要是不同意,婶婶怕是又要把我赶出隔壁的小院独居了。” 婶婶这才放下心来,抬起下巴哼一声。 许铃音和丽娜低头吃菜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 白姬蹲在桌边,小口小口的啃着鸡肉。 慕南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,认真吃饭,但桌底下的脚丫子,时不时泄愤般的踢许七安一脚。 许七安以德报怨,把她碗边的几粒饭捡起来,放回碗里。 晚餐在这股安平喜乐的气氛中结束。 同样的夜晚,姬白晴却坐在烛光中发呆,脸庞温润,端庄美丽。 许元槐作息时间犹如日升月落般规律,用过晚膳,吐纳半个时辰,便早早入睡。 许元霜推开母亲的房门,见她果然没睡,便笑道: “娘是在想明日大哥迎亲的事?” “到今日依旧未曾通知我,想来拜高堂时,没我份了。” “我当年生下他,他就那么一点大,转眼间二十一年过去,竟到了他成家立业的时候,能见证他大婚,娘已经没有遗憾了。” 虽然娘嘴上说没有遗憾,但作为母亲,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渴望在长子大婚之日,以母亲的名义身份参与。 李妙真从混沌中醒来,睁开眼,看见苏苏坐在桌边,专心致志的看着附有插画的话本。 艳鬼穿着白衣白裙,五官精美绝伦,气质艳丽勾人。 单凭论姿色,苏苏是拔尖拔尖的。 苏苏惊喜的合上画本,顺手倒一杯温茶,“你昏睡五天,滴水未进,喝口茶解解渴。” 李妙真确实口干舌燥,肺部火烧火燎。 道门即使肉身再孱弱,到了四品境,也早就辟谷了,数月不饮不食都没事。 但她的身体受了伤,正处在虚弱状态。 喝完一杯温水,李妙真如释重负的“呼”出一口气,问道: “这里是司天监,采薇师妹天天来给你把脉,圣子日日为你疏散过剩的元神之力,防止你识海胀裂。”苏苏坐回桌边,继续看她的话本。 李妙真闭眼内视,她的元神坚韧强大,像是锤炼无数次的钢铁。 “按理说,我可以冲击超凡境了,可惜我无法领悟太上忘情。”李妙真叹息道。 阴神晋升阳神,最基本的要求便是足够坚韧。 师尊当初喂给她的那枚丹药,如今药力已经尽数吸收,为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 “圣子说,金莲道长有意收你入地宗门下,修行功德。”苏苏翻过一页,继续说道: “以主人你的功德,晋升乃三品手到擒来之事,就看你愿不愿意。” “我还以为你会说:我对地宗不感兴趣,我只想去人宗。” “这样的话,你将来业火缠身,就有足够的理由找许宁宴双修啦。虽然我是许宁宴的小妾,但既然主人也喜欢他,那我当个陪嫁丫鬟也不介意的。” 李妙真啐了她一通,目光落在话本上,随口问道: “书上说的是一个叫许宁宴的读书人,金榜题名后,抛弃糟糠之妻,贪图荣华富贵,另娶公主的故事。” 李妙真当然能听出她得弦外之音,皱眉道: “许宁宴明日就要与临安公主成亲啦。” 天蒙蒙亮,距离迎亲队伍出府尚有些时辰,从许府到皇城的主干道两侧,早早的站满了观礼的百姓。 整个京城都知道许银锣要和临安公主成亲。 作为大奉的定海神针,百姓心目中的镇国之柱,许银锣的大婚自然是备受瞩目,普天同庆。 这一天,从外城到内城,八座城门开设粥棚,施粥三日。 太后命人仔细清点了一遍陪嫁物品,有装饰着珍珠、九只五彩锦鸡、四只凤凰的凤冠一顶;绣稚鸡的华服一件;珍珠玉佩一副;金革带一条,有玉龙冠、绶玉环、北珠冠花梳子环、七宝冠花梳子环 嫁妆丰厚,俱是按照最高规格准备。 除了临安身份尊贵外,驸马许七安的身份同样让皇家不敢怠慢,不敢寒碜。 这些事本该是皇后里操持,奈何怀庆登基后,永兴帝的皇后便废了,如今后宫之主依旧是太后。 太后倒也不嫌累,自打魏渊复生后,她笑容日益增多,不再向以前那般事事冷淡。 再加上陈太妃软禁在后宫,永兴软禁在司天监,都是出不来的人,太后怎么也得接手此事,她就算不可怜临安,也得考虑许七安的态度。 各出清点完毕后,太后带着一众宫女,进了临安的卧房。 公主寝居,帷幔低垂,檀香袅袅。 卧房的门敞开,韶音宫里的宫女们奔走忙碌,梳妆镜前,临安挺着腰杆坐着,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。 镜中的女子脸颊圆润,恰如一只线条流畅的鹅蛋,敷粉描眉之后,容貌变的愈发精致、有神。 此外,宫女的巧手在她额头画了梅花妆,于是本就妩媚多情的公主殿下,便多了一股艳而不俗、媚而不妖的气质。 女子一生中,会有一次见到自己凤冠霞帔的机会。 更幸运的是,新郎便是良人,有情人终成眷属。 “殿下近来静了许多,是否忍得辛苦?”大宫女替她梳着头,笑着问道。 殿下平时叽叽喳喳,活泼娇蛮,越是临近婚期,越是学着做静温婉的金枝玉叶。 “太后说过,嫁作人妇,便不能再率性而为。。” 临安叹了口气:“我且装模作样着吧,来日慢慢原形毕露便是。” 正说着,雍容华贵的太后带着宫女入内,扫了一眼桌上的凤冠,淡淡道: 临安身边的大宫女施礼后,恭声道: “待奴婢为殿下梳好头,便大功告成。” 太后走到梳妆台边,看一眼内媚动人的临安,忽地蹙眉: 所谓“开面”,是用五色棉纱线为新娘家绞去脸上汗毛,让新娘显得愈发白净美貌。 后者描的精致的眉毛皱起,“母后,太,太疼了” 太后微微颔首,扫过屋内的一众宫女,语气平淡: “殿下不开面,你们每人二十个板子。耽误了吉时,统统打发到浣衣局。” 于是又洗掉了公主的妆容,几个宫女齐心协力,一番折腾后,终于搞定。 太后审视着脸皮微红,眼角含泪的临安,满意点头: “不错,这才是肤如凝脂,吹弹可破。” 等吉时将近,宫女为临安戴上凤冠,太后眯着眼,审视片刻,叹息道: “你天生便是要当公主的,穿金戴银,方能凸显你的娇贵与美貌。” 太后见过不少美人,自己便是倾国倾城的美人,但所谓美人万千,妍态各异,不同的美人需要不同的装扮,才能把美貌与气质凸显的淋漓尽致。 在太后见到的美人中,包括她在内,多多少少会被华美的首饰、服饰分去光彩。 越是打扮华丽,越能凸显美貌的,便只有临安了。 “你兄长和母妃都不能参加婚礼,本宫作为你的母后,理当教你如何在夫家生活,与姑舅相处。” 临安一本正经的坐着,耐心聆听。 “你虽是金枝玉叶,公主之尊,但许银锣非一般夫婿,所以嫁到许府后,首先要学会收敛性子。” 过去的很多年里,太后诸事不管,对后宫,对皇子皇女不闻不问,但也知道临安时常找怀庆的麻烦。 她若有陈太妃一半的心机和手腕,倒也罢了,太后才懒得说这些。偏是个喜欢挑事,却没相应战斗力的姑娘。 去了许府若是不收敛,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儿,而且还是不占理那种。 “许家女眷里,二房主母倒不必在意,我虽与她交集不多,但有过几次试探,是个没什么弯弯绕绕的直肠子。云州过来的那个女人,虽是许七安生母,但母子之间情意必然不深。 “她若是知道分寸,便不会拿捏你,而是客气对待,你也这般对她就是。二房的大丫头倒是个伶俐的,不过与你干系不大,再过几年也就嫁出去了。 “你真正要在意的是夫君的心意,以及他在外面招惹的女子。” 宁宴的婶婶是个直肠子?可思慕说,这位婶婶分明是个极厉害极可怕的人物,是太后看错了,还是她为安我的心,故意这般说临安心里嘀咕,听到“外面招惹的女子”,顿时眉毛一扬。 “母后放心,临安知道该如何对付她们,定把她们治的服服帖帖。” 太后看她一眼,把涌到喉咙的那一声“呵”咽了回去,颔首道: “母后给你的建议是,多听听王思慕的意见。她和二郎已经订婚,想来今年或明年便嫁到许家去了。” “遇到事不要只顾着发脾气,你和许银锣有情分在的,他微末之初,你帮他不少。受了委屈,便多提一提这方面的事,他自会愧疚。” 直通皇城的主干道,许七安坐在小母马背上,由它驮着,马蹄“哒哒”的朝皇城而去。 身后是李玉春、朱广孝、宋廷风等相熟的同僚,以及苗有方这样的亲信,组建成一支规模不小的迎亲队伍。 城防军分列街道两侧,把围观的百姓挡在街边。 百姓高呼着“许银锣大喜”、“百年好合”等字眼,异常兴奋。 在他们看来,许银锣迎娶皇室公主,这是强强联合,永固大奉江山。 而且,除了身份高贵的公主,还有谁能配的上许银锣? “许银锣要娶公主了,唉,我家闺女看来是做不成正妻了。” “就你闺女那姿色,当个丫鬟许银锣都嫌弃,做你的春秋大梦吧。我家妹妹年方二八,貌美如花,尚未婚嫁,唉,可惜许银锣看不见这颗沉埋沙底的明珠。” “那还不简单,你把自家妹妹送到教坊司去,既然这么漂亮,夺个花魁过来不难吧,许银锣不就看到了吗。谁不知道许银锣最爱和花魁厮混。” 然后那两人打了起来,很快被城防军制服,秩序恢复。 朱广孝望着前头穿着便服的挺拔身影,小声和身边的宋廷风道: “我以前以为,宁宴会娶怀庆殿下的。” 许七安还是铜锣银锣的时候,逢着去皇宫,都是以见怀庆为由,虽说私底下没少和临安鬼混,但在朱广孝看来,许宁宴分明是个怀庆公主走的更近。 以前查案的时候,也是三天两头往怀庆府跑。 结果冷不丁的,他选择了妹妹,而不是姐姐。 “不娶陛下,不意味着和陛下是清白的。” “怕什么,宁宴都没在意。”宋廷风用嘴努了努前头的新郎官。 他们说的话,肯定躲不过许宁宴的嘴,他既然没在意,那就不用担心什么陛下治罪了。 不过接下来的话,宋廷风就不好明目张胆的说了,传音道: “我听说,近来朝中有人提议立太子的事儿。此为国本,那群读书人最在意这个。” “以陛下的能力,轻而易举就能压下这些声音。” “满朝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你想,陛下登基不久,没有子嗣再寻常不过。但现在叛乱已平,四海升平,接下来是不是该考虑陛下的婚事了? “立太子只是个由头,诸公是想催促陛下尽早完婚,诞下子嗣。” “宁宴娶临安殿下,不知道多少人笑掉大牙,拍掌称快,他一日不成亲,“后宫之主”的位置,就没人敢惦记。明白了吧! “不过呢,陛下迟早是要考虑子嗣的,以后有热闹看了。” 陛下虽是女儿身,但亦是根正苗红的皇族血统,她的子嗣,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后台撑着,继承皇位毫无难度。 进了皇城后,开始一丝不苟的走流程,首先随着礼官骑马到南门,在那里换上驸马官服,接着献上大雁、币帛等物作为聘礼。 这叫做“行雁礼”,大雁象征着忠贞,象征着一生一世一双人。 行雁礼结束,许七安与迎亲队伍入席,喝酒休息,等待吉时。 从清晨一直等到太阳高照,礼官终于入席,低声说: 许七安心说,终于可以迎新娘了,膀胱局啊 他当即随着礼官前往韶音宫,在那里见到了公主的仪仗队,以及凤冠霞帔,娇媚动人的临安。 她身穿嫁衣,头戴凤冠,美的耀眼夺目。 在宫女的搀扶下,施施然的迈出韶音宫,两人隔着很远,目光交汇。 没有说话,临安柔柔看他一眼,低头进了厌翟车。 厌翟车以红色为主,车厢除了翟羽的装饰外,还有红、紫各种丝帛交织构成华美装饰。 横辕设有香柜,设有螭纹的香炉、香宝等。 蛮顺利的嘛,没有要红包找鞋子,破门而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许七安心里吐槽了一句。 当然,这主要是因为迎亲不是重头戏,且没有上辈子的风俗。 出了皇宫,许七安带着仪仗队与迎亲队会合,一起离开皇城,原路返回。 此去的目的,本该是驸马府,但许七安和二叔商议之后,认为还是住在许府不变,把周边的几座宅子买下来,扩建成庭院森森的豪门府邸。 返回许府,又花了半个时辰,途中鼓乐齐鸣,头戴花冠的宫女端着香炉莲步款款,还有禁军在前头负洒扫,所以走不快。 在喜庆盛大的鼓乐声里,许七安把临安领进了门,直奔内堂。 此时堂内,站满了观礼的人,都是许氏族人,没有外宾。 二叔和婶婶挺着腰杆坐在堂内,婶婶见凤冠霞帔的临安,眼睛一亮。 她很喜欢花枝招展的姑娘,临安的装扮让婶婶无比惊艳。 天地会的成员不在,司天监的货也还没来,真好许七安扫了一眼厅内众人,除了花神面沉似水,其他人都满脸笑容。 尤其许玲月,笑靥如花,由衷的为大哥感到高兴! 新人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,进行拜堂仪式。 拜堂流程甚是繁琐三跪,九叩首,六升拜。 期间,许七安察觉到临安心跳加快,传音道: 有条不紊的完成仪式后,两名小宫女捧龙凤花烛导行,许七安和临安在后。 望着一对新人转入后堂,生母姬白晴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。 许元霜望向母亲,轻轻握住她的手,正要说些宽慰的话。 这时,她看见绿娥走了过来,低声道: 姬白晴皱了皱眉,捏着锦帕,跟着绿娥往外走。 穿廊过院,来到新婚夫妻的婚房外,绿娥推开门,笑道: 姬白晴心里一动,已然有了猜测,她迈过门槛,进入婚房,看见临安和许七安并肩而立,等候已久。 “婶婶和二叔养育我长大,在我心里便如亲生父母,我在宾客面前拜二叔和婶婶,是敬重他们。但你是我生母,骨肉至亲,我大婚之日,理当拜您。” 他和临安相视一眼,跪倒在地,磕了三个头。 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,没有久留,离开了婚房。 走了一阵后,她扶着廊柱,低着头,肩膀剧烈颤抖。 许元霜看见母亲红着眼眶回来,妆容稍稍有些花,看着狼狈,但仔细再瞧,发现她过去二十年眼角眉梢凝着的郁结,荡然无存。 婚房里,临安依偎在许七安怀里,手里捏着一块黄油糕,小口小口啃着,吃了一会儿,愁容满面: “国师会不会冲进来一剑砍死我啊? “我在太后面前装的自信满满,但其实心里很怕的。” “国师刚拿剑砍你,我就拿枪捅她。” “帮我把头冠摘下来,戴了小半日,脖子酸疼。” 许七安便帮她把凤冠摘下来,掐住水蛇腰,笑道: “嫁衣繁琐,也先脱了,省的到时候解起来麻烦,嗯,洞房也先做了,我好专心出去招待客人。” 临安红着脸,双手用力推搡他胸口。 虽然两人已经成亲,但她未经人事,还是会害羞的。 闹了一阵后,许七安看一眼屋角的水漏,捏了捏眉心: 今天肯定有数不尽的幺蛾子,但没事,他已经想好万全之策。 ps:今天查资料查的我想吐,公主出嫁规格、流程,随行人员等等,查完之后,发现各个朝代都不一样,而且资料上的内容很简陋,一句话概括,具体流程、怎么操作,一概没有。脑壳疼。 我觉得把,一本书写到后期,写到这个程度,“完成度”是最重要的。很多东西不能直接略过,它们或许不好看,或许没意思,但能提升一本书的格调,提升它的真实感。详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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